在這世界重新誕生。
卻沒有被接受的存在感…。
× × × ×
眾人正在排隊。
全都身著整齊而潔白的和衣,謹嚴有序地聽從最前頭的黑衣男子命令,緩慢地前進,更新隊伍。沒有人說話,許多人眼神空滯,看不出有特別喜悅或是特別悲傷的神情,只是像是依著本能般地前行。
「妳!」一名黑衣人指道。
「………我?」一直發呆的金髮女孩,在遲疑了一會兒後,提起蔥指,指指自己。
「對!就是妳。過來領號碼牌,順便報上姓名。」男人頜首,招了招手,手中的筆仍在記事板上飛快書寫著。
「松…松本亂菊…。」她低垂著眼,褐色的眼波浮動著,答得既沒把握,甚是心虛。
「噢,登記好了。號碼牌拿著去妳那區吧!」男人甩甩手,意示亂菊離開。
她也真依著黑衣男人說的移動步伐慢慢走遠了。
其實,亂菊並不清楚自己該去哪裡,只是跟著拿著相同號碼牌的人群移動。
× × × × × × × × × × × × × × × × × × ×
那牌上顯示的居住區域並不是個好地方。
土地貧瘠,連點也草都很難生存,遍地的黃土放眼望去就是空蕩蕩的一片,完全沒有生氣。亂菊望著這片未來該在此生活的土地,甚至認為那土色要比自己的金髮還耀眼,在一片貧瘠中耀虎揚威,好不大膽。
讓她不禁因這悲哀的一瞥而感到可笑。僵硬的笑意,像是要跌下山谷般的搖搖晃晃,狼狽極了掛在嘴角邊。
不知是苦笑,還是冷笑的可悲表情。
「好討厭的景象…。」在話一出口的瞬間,那笑容還在掙扎,不消一會兒就在最後一個自發出音時往下墜落,當場跌個粉碎。
不光是自己這麼覺得,同行眾人也是。
抱怨歸是抱怨,卻也無從有能力可以逃離,這是重生後的眾人唯一的棲身之地。
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亂菊來到此地不消幾年,身體便開始出現異狀…。
來的極又快,之前前所未有過的突發症狀。
真的是"突然"。
她昏倒了。
亂菊無法得知身體莫名的無力感和虛脫感從何而來。
就這麼在門邊倒下。
失去意識前,眼前是一片模糊。
「唉呀?亂菊?怎麼啦!?」和亂菊同住的婦人跑了出來,輕搖著她,只是她一動也不動的。
「來人呀~~~~!」
亂菊被送上了床塌,經眾人餵了幾口水後,她才虛弱地慢慢轉醒過來。
只有水,真的只有水。
她失望地垂下美麗的大眼,瞧了瞧眾人著急的關切眼光,更是沒膽告訴眾人原因。
「怎麼啦?」有人問。
「…大家…不吃東西吧…?」亂菊怯怯地說。
「咱們都死這麼久了,哪有幽靈在吃東西?」
「可是…我肚子餓……。」
「餓……?妳……?不會吧!?」
「真的很餓…有東西吃嗎?來到這裡…我第一次肚子餓…好難受……」亂菊撫著肚子,她的身體可以情楚地感受到胃部飢餓的撼動。
一波一波來襲,震得她連站都腿軟。
「唉,亂菊…我們這裡沒東西吃。」
「…為什麼…?」她困惑地問。
「我們一般的靈是不會肚子餓的。妳會餓代表你和我們不同。妳擁有靈力。」長老慢慢走了進來,用蒼老沙啞的聲音回答了亂菊的問題。
「……靈力…?」
「好了。妳就先在這屋裡休息吧!大家會去弄點東西給妳吃的。」長老微笑。
亂菊只能點頭回以微笑,然後由身旁照顧的婦人攙扶躺下。
那一天,是亂菊重生在這世界的第一餐。雖然只是點熱野菜湯,但能填滿那令自己不快的空虛感,已經是非常足夠了。
她真心感謝。
接下來的時間,亂菊必須必須為自己會肚子餓的事想辦法。
她打算自己去尋找食物。
「不用了,亂菊。我們全區的大人都會幫妳找食物的,妳只要想辦法吃飽,就行了。」
這句話,是長老說的。
他老人家瞇著周圍佈滿皺紋的眼,和藹笑著。
在亂菊眼裡,那模樣就像聖人一般。
──她是需要有依靠的地方的。
在這一切都是個體的世界,每個人都一樣。
× × × × × × × × × × × × × × × × × × ×
亂菊正坐在木板上,拿碗飲著得來不易的野菜湯。
這是在她堅持下,與村人們合力採集的野菜。
雖然,大人見了她總要他休息,不大讓她幫忙,但是她就不習慣凡事都依賴他人。
亂菊滿心感謝與喜悅──。
「謝謝。」亂菊微笑將碗地給同住的大嬸。
「是噢…好了,碗給我,我拿去洗了。」
「不用了啦…我自己可以洗…。」
「給我,聽不懂啊?」大嬸皺眉,眼一瞥,直接就搶過了亂菊手中的碗,起身往門邊去了。
「……怎…怎麼了…?」
在大嬸用力帶上門後,受到驚嚇的亂菊才如此自言自語。
───怎麼最近大嬸都怪怪的呢?
如此這般納悶著。
她決定出門散步一會兒,順便幫助消化,吃太飽其實不是很舒服。
甫一堆開門,在一隻眼看見的街景瞬間。
──那景象是奇怪的。
原本在道路上行走的行人停頓下來,抬頭張望著他隔著紙門透出的半隻眼。他們的千奇百怪都有,有輕蔑的詭異笑容,還有不屑的輕視,甚至連做噁的神情都出現了。
就像是沙塵落在唱盤上細小凹槽中般跳針。
──就只有一瞬間。
沙落了。
唱盤又是若無其事地唱著。
紙門完全打開,亂菊眼裡所映的景象,又是一如往常了。
她垂下震驚的眼,陰影蒙上心頭。
───我怎麼了嗎?
她不懂,卻也不敢問出口。
要如何對又是一臉親切的人們發問呢?
那句根本問不出來的───『你討厭我嗎?』
亂菊沒有勇氣。
「妳要出門?」洗完碗,要走進屋裡大嬸這麼問道。
「對…去找野菜…。」
「村長不是說我們幫妳採就好了嗎?」
「嗯…我也想順便走一走…。」亂菊微笑。
「那早點回來。」大嬸丟下話,進屋去了,並沒有多加阻止。
亂菊頜首答應,走上大街。
人群嘈吵充滿街道,怎她卻有著被丟真空世界的感覺?
世界只有光與影的黑白,亂菊像是其中唯一的色彩。人們嘴巴的開合如同傀儡被操作一般,不由內心控制,而只是彼此連接彼此,相互活動,沒有靈魂,毫無真實感。
她瞬間跌入了哀悽的自我空間。
不安與心虛充斥。
而且沒有勇氣去接受和認清,縱然她自己知道答案。
無聲地,亂菊為自己的柳眉輕扣上了鎖。
只是不曉得,這鎖是否能有名為"勇氣"的鑰匙可啟?
倘若開啟了…
隱藏在後面的呢?
她不敢想。
一切的一切,隨著亂菊的腳步走著。
無限的苦惱也跟著他寸步不離,越走越遠,不斷跟隨。
《待續》
---------------------------
某泉廢區:
原本是昨天就要發文的啦...
不過上台北看老師~還兼跑去西門町晃晃
實在是好累噢= ="
銀菊首篇終於發出來啦!
雖然根本是高三上時寫的舊篇...(汗)
不過~依然是個人頗喜歡的短篇小品連载~
裡面一些類似抽象的形容
採自當時藝術史課程的一些欣賞影片的擷取
用那種光和影變化用來做文字形容的手法我很喜歡(笑)
- Aug 25 Fri 2006 14:06
《重生》銀菊˙一
close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