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轉動速度總是教人措手不及
我們只能習慣與適應
記住，隨時隨地都是變遷與過度期。
「您回來啦？冬獅郎少爺。」
一名婢女恭敬地跪在冬獅郎面前向他行禮。長長和服寬袖下的纖手早已不知何時就備好了手巾，為在外頭弄得一身髒的冬獅郎擦臉。
「不要這樣…久代…。」冬獅郎皺起了眉，反抗地偏了頭，不讓久代服侍他。
「不行的。這是老爺的交代。」久代公式化地回答，扳過主人的頭盡了自己擦臉的職責。
「啐，誰理那臭老頭啊？好了，妳待在這裡等我應該是還沒吃飯吧？快去，還有…忠宏，我已經看到你了。快帶久代吃飯去。」
躲在附近柱子後的男人走了出來，露出靦腆笑容，那忠厚老實的青年身上穿著日番谷家家僕固定的衣服。是家裡的長工。
久代則不禁臉紅，掩嘴笑了笑。
「謝謝少爺。」連忙起身跟著靦腆的青年往旁邊的長廊走去。
冬獅郎靜靜地目送兩人離去，直到消失在長廊的盡頭。輕嘆了口氣，自己收拾起草鞋，並褪下罩在身上的背心。想想也是吃飯的時候了，他安靜地前往家中主人用膳的主餐廳。
走在走廊上，有數位婢女經過，一一向他鞠躬問禮＂冬獅郎少爺，回來啦？＂
家中人不少，除了自己最討厭的死鬼父親外，還有也是相當令他作嘔的大娘、二娘、三娘和五姨，以及其眾姨娘們所生的兄弟姐妹。外加在內外服侍的家僕婢女，時可想見日番谷家的規模之大。
只是這些對於他這位堂堂日番谷家的六少爺，相當不屑罷了。
「喲…小雜種在外頭野回來啦？」
冬獅郎抬頭，站在眼前同他說話的是大娘的大兒子──和彥。
是眾兄弟姐妹最大的。
「和彥大哥…。」他低啐。
「怎麼啦？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小雜種也會肚子餓？」和彥露出了低劣的笑容。
「沒…倒是…和彥大哥又因為惹了那家有夫女人才被父親被罰不許用膳嗎？否則…這麼早就吃完啦？」冬獅郎微笑。
指是冬獅郎這笑在和彥眼裡只有毛骨悚然。
而且一被說中不禁詞窮，發出聲＂嗚…！＂就說不出話了。
「若是受父親的喜愛沒有超過我和四哥及五哥…那大哥可能會連點家產都吃不到噢？雖然我是一點也不享受那死老頭的疼愛啦…」皓髮的少年冷笑。
在這家庭學到的，除了逢迎陷媚之類的現實外，就是嘲諷與無止盡的爭鬥了。
大家都會這套，否則，只有被打垮。
語畢，冬獅郎便自顧自地走了。絲毫不理會身後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你這混白毛的小雜種！」和彥對著他的背影叫罵，但冬獅郎稍半回頭的冰冷是現卻令他不寒而怵。
那湛綠的雙瞳，雖然清澈漂亮，卻好像非人間物似的…
「可惡…」和彥低啐。
對他動手也是毫無勝算的，就算心底毫不承認，但在他眼裡這個比雜種還不如的弟弟，卻是日番谷家幾代以來稀少的天才。
所以就算是母親犯下家中的家規私自潛逃，父親依然疼愛這個孩子。
不過少年相當不屑父親卻是眾所皆知的。
「哼…無聊…。」
背對著大哥的冬獅郎是一張寫滿複雜的表情。
無奈。
推開和室的門，眾家人果然正在用膳。有人抬頭，有人則對他視若無睹，甚至有人投以輕蔑眼光。並且輕聲細語，不知低啐了什麼。
冬獅郎毫不在意這些。只是自顧自地安靜入座，讓一旁的婢女為她添飯。
「冬獅郎…你回來晚了。」在主座的父親這麼說道，並沒有正視他，只是邊講邊吃。
「是…今天到河邊走走…」
「和那狐狸的小妖女？」
「桃不是狐狸。」冬獅郎語氣冷峻地反駁。
「有個狐狸變成的娘，生下來的不是狸子是什麼？就是小妖女。」父親也是語氣依舊，持續罵著。
「你說…！」
「哎呀…老爺呀…這又沒什麼？反正冬獅郎就算跟那狸子混再久也不可能迎人家進門的。北村家的小姐不錯，待明年就給冬師郎迎娶了吧！」
冬獅郎的話被硬生打斷。這一連串滔滔不絕講個沒完的是二娘。並且用她早已不在受寵的身軀往丈夫撒嬌。
──也不想想自己都四十好幾了？噁心…。冬獅郎想著。
「響子這樣講倒也不錯。」父親聽了二娘的話，也微微點頭以示同意，已經不再管冬獅郎方才說的任何話了。
「就是呀！」
「還有南條院的二小姐也是大美人呀！」
「沒錯！沒錯！」
眾人的討論聲、巴結聲愈演愈烈，最後聊成一團。
而冬獅郎早已不想講任何話了。
因為他清楚，在這家中他除了阿諛奉承的巴結外只有沉默這條路可選。
───不曉得…桃是不是還為了強盜的事在煩惱？
冬獅郎如此逃避家人得吵雜聲，獨自墮入了這般的思緒當中…。
× × × × × × × × × × × × × × × × × × ×
「妳以為誰有錢養妳這個狐狸的米蟲呀？！」
＂啪－－－！！！＂
肥胖女人那隻油滋滋的手打在桃的臉上，弄上個紅辣辣的掌印。
桃在低聲呻吟了句＂嗚…＂後，摔倒跪伏在地，噤聲不語。
「老娘有說過你可以不煮晚飯就在外頭搞這麼晚嗎！？」胖女人吼著，操著濃厚的土鄉音，肥手在空中胡亂揮動，為表達激動，連原本就夾的有點鬆的髮髻也散下了幾縷灰絲年在他出和黏膩的額頭上，除了看來邋遢還很噁心。
「沒有…」
「那你還有狗膽這樣玩！？」
「對不起…」桃低語。
「哼…呸！裝啥狗屁可憐？給我去洗碗！妳今晚沒飯吃，餓死好了！」女人啐了一口，指了指門邊一堆鍋碗瓢盆。
「是…」桃點頭，連忙低頭小跑步洗碗去了。
胖女人轉身就走，回到屋子裡前還能聽到她低沉的鄉音啐罵聲…
「哼…要不是那狐狸妖女拿了２００兩叫我照顧這小賤種，我早就把她賣去當妓女了…還留在身邊糟蹋自己…？我去她的…呸！」
屋子裡的男人似乎是聽到了胖女人的啐罵聲，也拉開了粗啞的嗓音回應。
「嘖，算啦，反正咱們也盼到她十六啦！到時嫁出去賺點聘禮也好，沒人要再賣窯子也成。」
「不過她跟日番谷家的白毛小少爺不錯，將然若真能入他們家，咱們也算賺回本了。」
「娘…人家想嫁給冬獅郎少爺啦！桃那傢伙又沒人家漂亮，怎能跟人家搶？」高嗲的女孩音，是個比桃年幼一歲的妹妹，有張和聲音不符的臃腫臉龐。遺傳了和母親一個樣的痴肥。
「當然啦…富美最漂亮了，將來鐵是進日番谷家享福！」
桃在門外邊洗碗邊聽著房子裡的嬉鬧聲。
默默作業不語，悄悄沾了盆裡的水往小臉上抹，好讓清涼的井水掩藏不聽話的淚水。
「娘…死了是什麼感覺呢？桃…真的好想您呀…」她低聲啜泣。
只是答案，似乎是沒人能夠回答了。
───現在的冬獅郎正在用晚膳吧？今天問了他個傻問題，他鐵是不舒服了。
───我可不能再哭了，明天若又讓他操心就是我不應該了。
桃如此這般想著，用破舊的衣袖抹抹了臉，讓自己不再哭泣。
夜，也深了…。
× × × × × × × × × × × × × × × × × × ×
「…吶？妳吃不吃呀？」冬獅郎將肉包嘟在桃的眼前，對著失神發呆的她晃了晃。
他很納悶，這丫頭自從溪邊洗衣回來就是這副德性了。
傻愣傻愣，失失神神。
「…嗚啊…！小、小獅郎…！」桃倒抽了一口氣，嚇了一大跳。
冬獅郎則是無言地瞪著她。
───真是，明明就是在發呆，失神。
桃現在的樣子根本就像是做白日夢被驚醒，卻依然像想睡般的呆滯。
「笨桃。誰准你這樣喊我？」
「唔…」
「好啦，妳快吃吧！」將手中的肉包塞入她手中，然後就認真看著她。
───不行啦！我可不能再讓冬獅郎擔心了。
───老是在麻煩他。
「呃…我不餓。不吃了。」
「嘎？怎麼了？妳昨晚沒吃吧？」
───咦…他怎麼知道我沒吃？
「才…才沒有呢…！我…我好的很…」桃結巴逞強著，硬是推回了肉包。
「妳好怪噢，今天到底怎麼啦？」
「我說過了嘛…就是不餓…」
＂咕嚕───…＂
「呃…」
一陣肚皮身處傳來的聲響，令桃的小臉瞬間脹的通紅。
───好丟臉！
「…吃吧！幹嘛在我面前逞強啊？傻瓜。」冬獅郎沒好氣地將肉包再度塞入桃的手中。
「…嗯。」她低頭默默咬了肉包。
「吶…你啊，昨天回家我看天色就大概知道你應該又要被肥婆罰不能吃飯了。」見桃開始吃了，冬獅郎手往頭後支著，原本緊促的眉也稍稍鬆歇。
「所以你知道…？」
「恩啊。笨蛋，收養你的肥婆沒良心我又不是不曉得？」
「噢…」
「不過…你今天還是很怪呢，怎麼不吃？」
「因為。你昨天生氣了吧？再溪邊時。」桃含著肉屑，用試探的眼神怯怯地望向少年。
「…啊？」
「回家的時候，我看你臉色好凝重…」
「噢…那個呀…沒事啦！只是想起一點事…」
「是嗎？但是…那時的冬獅郎…好像很難過…」桃逼近了少年的臉，眼神認真卻充滿愧疚。
冬獅郎對上桃的眼睛，心口不禁一虛。
───她的觀察好敏銳。
「呃。嗯。只是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啦…不打緊，妳瞧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冬獅郎苦笑說道，順勢避開她的視線。
桃的視線會讓自己動搖。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淒凌的慘叫聲自平時桃常去洗衣的溪邊傳來。
是女人的聲音，而且至少三四個人！
「怎麼了！？」冬獅郎警覺地自做著的岩石上跳下，習慣地將桃拉至身後，四處張望聲音的來源。
「好…好像是溪邊！」
「走…！」
兩人循聲跑進樹林，來到桃經常洗衣的溪邊，而那慘叫聲的來源正是在哪兒洗衣的四名婦人。但他們到達時現場已經聚集好幾個圍觀者了。
「怎麼了？」
「嗚…！」
他們眼前看到的景象讓人只想閉眼迴避。
──是三具浮在水中的男屍
每一具屍體的共通點都是被砍了好幾刀。胸前、手臂、大腿甚至還有一具是被直接砍中腦門，頭殼破了一大個洞，裡頭和著溪水白白的腦在波中飄蕩著。
三人有人掙開著眼，也有人連眼都沒法張，眼球被掏了出來，只剩下個黑黑的窟窿，眼珠也不知流去哪兒了。
死的太慘，而且看來時間不長，有些血液還在流，整條溪水被渲染成詭異的淡紅色。並且不斷往更下流去。
冬獅郎和桃只是愣愣地望著離他們稍微有點距離的屍體，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就算是常見到幽靈，屍體這種東西他們兩也倒是第一次當場瞧見，別說是說話，連半個腳步都不敢往前移動。
突然，桃的眼睛倏地瞪大，她揪起冬獅郎的手，全身顫抖起來。
「桃…？」
「冬…冬獅郎…那…那其中一個人…我…我看到了…是…是…是和彥少爺！」
冬獅郎也是倏地瞪大了眼，緊拉了桃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圍觀者在低語斜眼瞥到了冬獅郎與桃的存在，也快速地讓成兩邊。
冬獅郎就這麼征著。
和彥悽慘的模樣就如此在眼前出現。
那個昨晚對自己冷潮熱諷後就出門去的大哥和彥，不過才一夜就失去了生命，成了眼前血淋淋的屍體！
他震驚地不能自己，和桃相牽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 × × × × × × × × × × × × × × × × × ×
自被充滿悲淒氣氛的下游往上走。
上游是完全不同的光景，一群男人發出了粗啞的笑聲。
「我說…你們這些傢伙也太衝動了吧？」
「唉，大哥。少爺們雖然還沒吩咐，但那位大少爺還是得殺的呀！咱們這是辦事有效率！」
「哈哈哈…這倒是噢？哈哈哈哈…」
──暗處的笑聲人不斷，監視著一切，陰謀還在進行著…。
──需要的，只是時間的等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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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泉廢區：
這一回～還真的成為廢區啦＞＂＜
這一次的第２章竟然高達三千九百九十四個字！
好可怕啊啊啊！（驚死）
所以以才不敢放在奇摩家族上嘛～
光字數限定就會害我不知死多少腦細胞了
外加我實在非常懶打字
我覺得下一章的出生可能又是一陣波折了（汗顏）
個人預計１０章...（喂！）
第三張的出生可能是放榜後了～
啊啊啊！我到底會上什麼學校啊啊啊！？
等待真的是件痛苦的事呢！＞皿＜＂
總之，咱們下章再見（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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